“垃圾是放错了地方的资源”,畜禽粪也是如此。一边是畜禽养殖中的粪污排放污染环境,一边是耕地有机质不断流失、农村缺乏清洁能源。这一多一少之间,正是畜禽养殖废弃物利用的空间,也是畜牧业绿色发展的一把“钥匙”。不久前,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加快推进畜禽养殖废弃物资源化利用的意见》,提出到2020年建立畜禽养殖废弃物资源化利用制度,全国畜禽粪污综合利用率达到75%以上,大规模养殖场提前一年达到100%。目前,各地正探索粪污“重生”的路径。
畜牧业另一“产出”:最大的农业污染源
“每生产1公斤肉类,就会产生44公斤畜禽粪污”,中国农科院研究员李金祥的话令人震惊。畜牧业的快速发展,保证了不断增长的畜产品需求,同时也产生了大量的养殖废弃物,李金祥表示,目前我国畜禽养殖每年产生粪污38亿吨,而综合利用率不足60%。
大规模的畜禽粪污,如处理不好,必然对环境带来不利影响。《全国第一次污染源普查公报》显示,畜禽养殖业排放的化学需氧量达到1268.26万吨,占农业源排放总量的96%;总氮和总磷排放量为102.48万吨和16.04万吨,分别占农业源排放总量的38%和56%;全国有24个省份畜禽养殖场(小区)和养殖专业户化学需氧量排放量占到本省农业源排放总量的90%以上。可以说,畜禽粪污已成为农业面源污染的主要来源。
畜禽养殖废弃物资源化利用渠道不畅,不但形成环境压力,也影响畜牧业生产发展。有关部门调研发现,由于养殖业没税收,富民不富县,加之畜禽养殖粪污处理难,一些地方对发展畜牧业生产和畜禽粪污资源化利用认识不足,重“堵”轻“疏”,不合理设定养殖限量,简单关停养殖场,对畜禽粪污资源化利用不鼓励、不支持,许多沼气工程闲置,不仅不利于畜禽养殖粪污问题的解决,也对当地畜产品稳定供应造成了一定影响。
“两条腿”走路:让粪污能源化、资源化
在位于山东省商河县的奶牛养殖场,人们能从多方面感受到粪污的利用:牛舍内的粪污通过自动刮粪板进入冲洗主粪道,每立方米粪污产生沼气15立方米,沼气可供牧场生活区和挤奶厅取暖设备运转,解决牧场一半的用电量;发酵后的沼渣经厌氧发酵无害化处理后,被运送到空地晾晒,质地蓬松、手感细软,成为牛舍的垫料。
除了肥料化利用,能源化利用是另一个有效途径。上海市崇明区在每个行政村选择空旷的地方建设较大规模的沼气工程点,每日回收该村所有养猪户的粪污进行集中处理,再将产出的沼气集中供应村内住户,实现原料集中收集、粪污集中处理、产品集中供应“三集中”。当地测算,建1个片区沼气工程可处理3000头存栏生猪的粪污,供气户数达到450户。
“总的来看,工业化处理由于基本建设成本和运行成本较高,大多数企业很难承受,国内仅极少企业采用,不适宜大范围推广。基于我国畜禽养殖小规模、大群体与工厂化养殖并存的特点,坚持能源化利用和肥料化利用相结合,以肥料化利用为基础,以能源化利用为补充,同步推进畜禽养殖废弃物资源化利用,是解决畜禽养殖污染问题的根本途径。”农业部畜牧业司司长马有祥说。
两大难题仍待解:推广难、还田难
尽管各地都有一些探索,但业界大多认为,在支撑畜禽粪污、农作物秸秆等农业废弃物能源化、肥料化利用的运行机制、补贴政策、科技支撑等方面仍有诸多问题尚待解决。
过去,农民既种地又养猪,种养结合很紧密。随着规模养殖加快发展,传统散养户逐步退出,养殖与种植分离成两个主体,养猪的不种地,种地的不养猪,客观上隔绝了粪便还田的通道。另一种是有机肥施用劳神费力,不愿“还”。与化肥相比,有机肥施用成本高、见效慢,短期内会影响作物产量,有机肥特别是液态有机肥既脏又臭,农民使用有机肥的积极性不高。
“畜禽粪污资源化利用的发展道路不能一蹴而就,尤其在市场培育初期,如果处理不好政策扶持与市场化导向的关系,将难以形成持续发展的动力。”农业部农村经济研究中心副研究员金书秦说,《畜禽规模养殖污染防治条例》规定,畜禽养殖场沼气发电上网享受可再生能源上网补贴,但实际沼气发电却难以上网。有机肥加工厂用电执行的是工业电价,而不是农业电价,加大了生产成本。与发达国家相比,我国目前尚未形成以绿色发展为导向的农业补贴政策,生物天然气、有机肥等产品生产和使用缺乏扶持措施。
专家建议,要立足源头治理,加大标准化规模养殖发展支持力度,采用经济实用的畜禽粪污收集处理利用模式,打牢畜禽粪污资源化利用基础。一是落实畜禽粪污处理用地政策,坚持规划先行,根据环境承载能力,实行“以地定畜”,解决好畜禽粪污消纳和规模养殖用地问题。落实规模化沼气、生物天然气工程、有机肥厂用地优惠政策。二是健全畜禽粪污资源化利用社会化服务体系,充分发挥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融资支持基金的作用,加大支持力度,引导社会资本建设粪污集中处理中心,解决分散养殖粪污处理难问题。